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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观察

银川晚报:听蔡永贵说字

发表时间:2014-10-23 00:00:00

蔡永贵

家字甲骨文写法。

每周一晚9时21分,银川广播电视台影视频道都会播出一档节目《说文解字》。说文解字者操一口浓重的陕北口音,手持一张手写汉字卡片,形声兼备地讲述着汉字背后的故事。由于说文解字的方法自然形象、趣味盎然,所以听着听着,看节目的人没准会忽略说文解字者的陕北口音,而完完全全沉浸到他为人们推开的那个趣味盎然的汉字世界中。每当这时,说文解字者心头也会有小小的得意漫上,暗想:字正方能腔圆,古理有理。

说文解字者便是宝盈娱乐app文字、音韵、训诂学教授蔡永贵。因多年来在汉字研究上取得的斐然成果,让他的陕北口音也传播到了《说文解字》的舞台上。

“说文解字可费劲了”

虽说搞了一辈子说文解字研究,对汉字有着独特的见解和丰富的情感,但蔡永贵谈起在电视里说文解字,还是觉得“可费劲了”。细细一问,原来是电视节目录制过程中,编导和蔡教授对说文解字的方法有了更高要求。

电视台专门拿出一个节目做《说文解字》,这在全国各省市电视台都少见。但被蔡教授评价为“很有眼光”的这档节目组的编导却对他屡屡“发难”:要求边讲故事边说字。

讲汉字体现的文化传承、历史脉络、文化背景,这对蔡永贵不是难事。可哪有那么多故事讲字呢?这个难题需要蔡教授调动起他毕生的知识储备来解决,查阅资料,翻阅古籍,讲的故事不仅要和字相关,而且故事和字之间还要衔接自然,故事还要能接近最初造字时的本意……等这一切准备圆满,往往就消耗掉蔡教授本来就不多的休闲时间。

做节目比做教师还费劲。10分钟的录播节目,台下准备的功夫不止10小时、10天;教师面对的是学生,可随时交流、互动,而录播节目中,面对的只有黑洞洞的摄像机,没法从第一时间知道观众的反应。可就是这样,蔡教授还是独自一人支撑了共33期《说文解字》节目。

虽然总说做节目费劲,可蔡教授却难掩对节目的期望之情,他更希望节目录制现场有观众到场,能有探讨互动,有相互间的发问,“毕竟嘛,字的意义在人与人的交往中最有趣”。

说“接地气”的字

蔡永贵家中的书房,三面墙壁被书架占据,文字类古籍、字典占到藏书总量的七八成。枯燥艰涩的古文字让外行看着心里发憷。有时就为了将一个字在电视上说得准确生动、形声兼备,蔡教授不得不再次翻阅数十本古籍、字典,明确其出处,为字寻找造字理据。

选择所讲之字,蔡教授十分讲究,并非信手拈来,只有“接地气”的字才能登堂。比方说他在《说文解字》6月23日第17期节目中讲的“友”字,就是一个于我们熟悉又温暖的字。但“友”,从现代汉字看,只能看作简单的笔画组合,看不出什么字理。但是,在蔡教授的娓娓道来里,人们不仅可以知道“友”字不仅有构形理据,而且从“友”字的变化轨迹中还能辨别出古今联系和造字时的背景生活。

友,本义是友好的意思。甲骨文写作,金文写作,均像举起双手的样子。举手的状态为什么可以表示友好呢?蔡教授继续道来:因为在远古时代,部落之间比较封闭,自然交往较少,战争频发,所以,部落之间的人在外相见,要表示友好,就得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手中不拿武器,不会伤害对方(后来战场上举手投降,作用有似于此)。古代的拱手礼节,正是由此演化而来。友字到小篆演变为,上下结构,经隶变、楷化进一步变化就是今天的“友”字。

为了进一步解释“友”字蕴含的丰富社会意义,蔡教授还特意在节目中讲了历史上著名的“管仲和鲍叔牙的生死之交”的故事,让听者对“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说“字理”即是讲“事理”

万物皆有理,字也不例外。懂得了字里蕴含的理,也就会尊重字的书写之道,就不会写别字、错字,继而懂得施行字里笔画结构的规矩伦理、处事之道。

作为一个从事文字研究工作多年的学者,蔡永贵认为汉字是中国传统文化之根,字意博大精深,是最典型的中国符号。但是长期以来,中国汉字教学并未形成一套规范的汉字教学法。中国人习学汉字的基本功多是死记硬背,对汉字之意的掌握也极其有限,再加上电子网络的冲击,当代中国人的识字率、写字准确率、理解字意的能力整体都有所下降。

为此,只要是有关汉字传播的一切工作,蔡永贵总是不遗余力。他在参与电视说字之前还担任过宁夏首届汉字听写大赛命题组组长和评审。走出象牙塔的蔡永贵发现如今的汉字传播和语言传播就好比公路和汽车这样的关系,汽车更新换代频繁,而道路相对稳定。“对这条‘稳定道路’的研究就是在研究字的理据,研究我们文化的辨识度和文化根基”,在蔡永贵看来,汉字字字有理可循,事事才能遵循自然,说话、做事、做人才能真的做到“字正腔圆”。

说现代简化字

汉字可以简化,但是关键是要简化得有理据。汉字简化得是否成功,关键就看它是否坚持了汉字的表意性。蔡永贵认为,我国在上世纪50年代对汉字的简化,总体上看还是成功的,总体上还是坚持了汉字的表意性原则,在简化中尽量关照到了汉字构形的理据性。

例如:尘字的繁体写作“塵”,本来是通过群鹿奔跑扬起尘土来会意。简化为“尘”,则是从“小”从“土”会意,暗示尘就是小土,也非常具有表意性;

双字的繁体字写作“雙”,本来是以手里有两只鸟会意。简化为“双”,则用两个“又”字来示意,一方面以成双的一对符号来显示成双成对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有“又一个、又一个”的意思,“又一个、又一个”也就是暗示双数的意思。

新说“家”字

家,小篆以后一直写为从“宀”从“豕”,上下结构,“宀”代表居人的房子,下面却出现了一头豕,豕就是猪。不好理解,于是后世学者见仁见智各有说解:许慎《说文解字》认为是形声字,“从宀,豭省声。”“宀”代表居人的房屋,“豕”看作是“豭”的省略;清代文字学家段玉裁认为家的字形就是房子里有猪,其本义就是猪窝,后来才引申为人居住的地方;也有人说是由于远古时代人畜共居,家既是猪居住的地方,也是人居住的地方,所以家的字形就是房子里有猪。

蔡永贵认为家字甲骨文写作或,“宀”代表人居住的地方,“豕”只是代表私有财物。所谓“家”必须有两个条件,一是可居人的地方,二是存放、保存私有财物的地方,少一不可。家字的构形,反映了私有财产产生的历史。原始社会初期,生产力不发达,人们靠渔猎和草果果腹,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生产力有所发展,狩猎有了结余,于是就出现了“大兽公之,小兽私之”(《周礼·大司马》)的分配方式。这里的“豕”,就是最初分到个人名下的典型的私有财物,所以它是私有财物的代表。有了私有就有了家,家的特征就是有了私有财物。

本报记者乔建萍文/图

来源:银川晚报http://szb.ycen.com.cn/html/2014-10/23/content_137496.htm